本博客所有文章皆源于我几年前的故事,并非编造,写出来的原因是最近看了一些叙述风格的小说,所以自己也想试着记录,便于以后翻出来查看,不喜勿喷。

高中

周五那天,春哥放学后去陈老师家饭店院子里骑停放在这儿的嘉陵摩托,他家离学校有50公里左右,上学放学都是骑摩托的,我不会骑摩托,初中时我爸教我骑,结果摔倒后被排气筒压着小腿烫了很大个油泡,就再没骑过。

平时周末我也很少回家,顶多去城里瞎转转,春哥来骑车时我正在陈老师这儿吃盖饭,看见他顺手打了个招呼,春哥年龄比我大4岁,但我们是同班同学,他上学期间爱打架,被带去温州打了几年工又回来读书,就和我同班了,回学校他也不再打架了,但还是不爱学习,班级倒数,但是他这人能处,很多同学借钱就是拖着不还,他不一样,守信用,借了最多一周主动还钱,还的时候还不忘带点零食来分享,加上他后来联系县里的一个志愿者协会,申请在学校组建一个分会,最后经过学校领导介入,这事就办下来了,我也被他拉着加入志愿者,后面我俩也熟络了起来。

春哥问我:“疯子,跟我回家不,带你去我老家玩玩。” 「疯子」是我在学校的外号,起因是名字里有个「锋」,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叫的,慢慢的所有人都这么叫了;我想着也挺无聊,干脆就跟春哥去他家看看。

“好,你等我干完这口饭!”

饭毕,刚坐上摩托车后座,陈老师就追了出来,手里还拎着一个头盔,嘱咐我俩注意安全,然后把头盔递给了我。

还没到春哥家天就已经黑了,这时正是入秋,夜里挺凉的,春哥也冻着了,他停下摩托,下来对着公路边滋了泡尿,我也跟着滋,滋完俩人围着摩托车排气筒和发动机伸手取暖,我给春哥讲起了学摩托被排气筒烫伤的事,正讲着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声,还有唢呐的声音,循声望去,后边的公路弯道竟出现了一只丧葬队伍走来,我和春哥连忙起身骑上摩托离去,此刻刺冷的寒风刮在身上也不觉得冷了。

直接一下到了春哥家里;他家在一个小乡里,房子是新建的毛坯还没装修,他爸妈都是保险销售,平时就住在县里租的房子里,也不在家。

进屋后春哥就在柜子里翻出来两包泡面给我安排上了,我问他:“你爸妈都不在家,你回来做么子?”

春哥咧嘴一笑:“他们明早就回来了,明天我带你钓鱼去。”

夜里跟春哥挤在一张床上,很快就睡着了。

第二天醒来时春哥已经在楼下洗摩托车了,我问他:“你爸妈呢,几点回来?”

春哥洗着摩托,没有抬头: “不回来了,咱钓鱼去。”

我跟着春哥到了一块地里,拿着锄头挖了点蚯蚓就去了池塘边,这池塘里大鱼少,钓了半天都是小鱼,最后全放生了,我其实不爱吃鱼,也不爱钓鱼,春哥看出来我钓鱼太无聊,提出来骑摩托带我转转,然后就带着我到镇上转了一圈,加了个油又回去了。

班里有个女生我们叫她「大炮」,她自己的QQ昵称也叫李大炮,我是通过小娅才跟大炮有些熟络的,小娅是我同桌,大炮和小娅同一个宿舍,她俩经常走在一起,大炮也经常到座位上找小娅一起去厕所,慢慢我跟小娅那些朋友也熟了。

我和春哥在他家阳台上吹牛,大炮发来条消息,内容是:“今晚我过生日,18点到xx店吃饭,记得参加!”

她大概以为我在学校,所以通知的我有些晚,殊不知我现在身在遥远的乡里,我给春哥看了这条消息,他没有犹豫:“走吧,我送你去县里。”

我本想拒绝春哥,但是春哥很坚决要送我,他说在这儿也没事做。反正明天就要回学校,于是我俩就往县里去了,在路上我还给大炮汇报了一下情况:“我在春哥家里,已经在去县里的路上了。”

一会大炮回了消息:“你俩一起来,到了联系我。”

将近晚上19点我们才到县里,春哥把车骑到了饭店附近,让我自己进去,我给春哥说大炮让我俩都去,春哥或许是觉得本来并没有邀请他,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又邀请了他,再者就是春哥平日里与大炮也不熟,略显尴尬,于是说:“你自己去吧,我去我爸妈那拿点生活费。”

我跟春哥告别,站在店门口给大炮发了消息说到了,这个店是在路上面的,需要上一坡台阶,进屋后又要上一坡台阶才算真的到店,你可以理解为是在一个山体斜坡上的样子,重庆这样的建筑很多。

发完消息我转身看着过往的车辆,还在想着春哥会不会难过,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我左边肩膀,我扭头看左边啥也没有,右边肩膀又被拍一下,直接转过身看见是小娅在拿我开玩笑,她马上后退一步说:“你来的太晚了,大家已经吃完饭了,他们马上就下来,你在这儿等着吧!”

果然刚说完就一行人下来了,大炮、小会、莎莎、强子、大飞,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,加上我和小娅共8人。

小娅和大炮、小会、莎莎四个女生是一个宿舍的,强子和大飞也是班里的男生,属于捣蛋的一类,我们也不熟,传言他俩分别是小会和莎莎的男朋友,另外一个男的我只知道是经常和强子大飞玩一起的其它班混混,他看见我后眼神与我交流几秒,似乎想到了什么,然后就转身跟大飞说打车去KTV吧。

大飞伸手拦了一辆车,带着小会坐上去了,强子没打算上,过来跟小娅说让她先上去,小娅说她跟我坐,强子又去和大炮说,大炮倒是没说什么,就坐了上去,她这个生日反而感觉是强子在一手操办一样,然后莎莎也上去了,他们4个人就坐着一辆车去了KTV。

强子又拦了一辆出租车,我们剩下4个人也坐上去了。

车上,强子开口跟我说话:“疯子,大炮生日你得意思意思啊。”

我明白他的意思,交点份子钱,但还是问了句:“怎么意思法?”

强子说:“你也出100块钱吧,大家都出了”。

我算是看出来了,他特意支开大炮不跟我坐同一辆车,就为了这事,先去让小娅上车,如果小娅上了车再去让大炮上车,这样留下莎莎可以多个人引导我「交钱」,如果小娅不上,那么莎莎就跟上去,虽然少了个帮手,但影响不大。

“恩对对,她生日的份子钱都放强子这儿的。”

这是另外个男生在说话,也是给强子打协助的,强子怕我有疑虑,又说:“你不信你问小娅吧,是不是大家都出了100”,然后又拍了下副驾驶的靠背问小娅:“是吧?”

小娅实话实说:“确实是每个人出了100”。

我也不能把局面搞僵,就从裤兜里掏了100给强子,强子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把这100一起叠了进去,然后给旁边那个男生说:“耗子,给烟啊”。

「耗子」递了支烟给我,我没收,因为我不抽烟;其实过生日收份子钱的操作在学生时代很正常,一般生日的人出大头,其他人凑点小头。

没多久就到了KTV,强子似乎是这儿常客,一进门就和店里的工作人员开玩笑去了,然后过来个工作人员领我们去了包厢,其实我不喜欢去KTV,不喜欢这儿的氛围,主要还是不想和这种混混一样的人进。

大家吃着果盘,几个人抽着烟,小会和莎莎也抽着烟,莎莎一手夹烟一手拿着麦克风在唱歌,她唱的确实不错,声音很唯美、很柔和,加上常年抽烟,还有一嗓子烟嗓,挺好听的。

小会则在和强子他们玩骰子,小会拉着小娅加入玩了一会,然后小娅以不会玩为由退出了游戏,掌管点歌机去了。

我知道我那100块钱肯定是强子私吞了的,或许真的每个人交了100,但是大炮肯定没管我收,所以我打算把这100喝掉,让强子没法留在口袋里,KTV的啤酒14元一瓶,我一个人坐旁边一连喝了5 6瓶,然后又拿着酒瓶去和大飞他们碰酒,强子似乎觉察到了,过来悄悄和我说少喝点,钱不够结账了,其实这酒也没啥度数,喝了我没啥感觉,就尿多。

我向强子表示懂了,喝完手里那杯,跟他说我出去透口气,然后到KTV外面的路灯下坐着,看了眼手机此刻才夜里11点,但KTV这边比较偏僻,已经没什么人了,我坐下靠着路灯电杆,不知不觉睡着了,感觉睡了很久很久,醒过来时一看时间才过去了半小时,眼睛还有些迷糊,没想到这啤酒还有点后劲,刚把手机息屏打算再眯一会,小娅发来消息问:“你在哪,他们解散了”。

我说我在门口,隔趟一行人就拉拉扯扯的出来了,我迎上去,强子问我现在要去哪,我说:“不知道,我再散散步吧,不用管我。”

强子点点头,又回到了人群中。

大炮拉我到旁边问:“小娅说他们找你收钱了?” 我点了个头说:“没事,大家都出了,我也出一份正常的,就是没能吃到饭,下回你请我吃顿饭吧”。

大炮也没再说什么,问了句:“你去哪睡,这个点回不了学校了吧,要不我去给你开个房间?他们等会都去小旅馆睡。”

我说:“我去我亲戚家住一晚,不用管我,你们去吧。”

大炮见此,也转身回归了“队列”,小会拉着小娅,让她也一起去,小娅说她马上回家了,就不去了。

大家都知道小娅住在县城,也没强求,随后他们6人就朝着KTV的南边走去,小娅家在县小学后面的小区,要往北边走,我对小娅说: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
这个点路上连车都没有一辆,小城显得格外寂静,很快到了岔路口,我说:“你自己可以过去吧?”

小娅没回答,问我去哪,我说再走走醒醒酒,头有点晕,然后找个宾馆住。

小娅说:“我其实这个点回不了家,回去我爸不得把我腿打断了,我都是说这周在学校补课的。”

“那你刚才怎么不和大炮他们去?”

“他们几个不清不楚的去开房,我跟着去谁知道发生什么事。”

我说:“不然咱夜爬茶旗山吧?”

小娅说:“你喝多了是吧?”

“我清醒的差不多了,反正没地住,要不要去爬旗山?到了上面,天也差不多亮了,还能看看日出!” 我说。

小娅没拒绝,我俩就往茶旗山那边走了。

茶旗山是县里北边一座城边山,多高我就没有数据了,反正也挺高的,有好几条登山路,其中有一条比较大的路旁边有很多坟地,我俩就选择了另外一条侧路上山。

酒喝多了尿也多,走一段我就让小娅去前面等着,我拉完尿再追上去,在半路时还遇到一对下山的情侣,俩人手拉手下山,遇到我们时搭了几句话,我找那个男的顺了个打火机,就这样终于在凌晨3点半到了山上,山顶上风也挺大,我搞了堆枯树叶,捡了点树枝生起了火。

我和小娅坐在火堆前取暖,打起了小娅刚转到我们班时爱哭的玩笑(可查看此文第四段),聊着聊着就都困的不行,在火堆旁背靠背睡着了,醒过来时是早上7点过,刚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,怎么会在山上,一起身就听见后边哎哟一声,是小娅失去了“靠背”倒地了。

我这才意识清醒了些,回想起了昨晚的事,竟然跟个傻逼似的半夜要爬山,这不是喝醉了是啥?虽然有意识知道在做什么,但是有些决定是不会通过理智选择的。

小娅起身还嘀咕了句:“你绝对脑子有点问题。”

我们身上都酸痛,腿也麻了,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欣赏了一番日出,然后一起下山直接坐车回了学校补觉。

周日晚上有晚自习,下午离校的学生都会回到宿舍,我是在下午4点左右被室友吵醒的,起来后一个人去陈老师那吃饭,去了发现小娅小会4人也在这坐着聊天,强子几人这会不在。

陈老师见我来了,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,我其实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呢,脑子里嗡嗡的,问陈老师我忘了啥事,她才说给我的头盔没还给她,这才想起来头盔还在春哥摩托车上,正说着春哥就骑车来了,把头盔给了陈老师,陈老师笑眯眯的问吃点啥,大炮站起来对陈老师说了几个菜,然后招呼我和春哥过去坐,陈老师问大炮今天怎么这么大套,我悄咪咪的说了声她昨天生日,陈老师意会了就去和她妈妈炒菜去了,上桌时还送了几盘菜,春哥这顿饭他没有推脱,还支支吾吾的解释了昨天不去是因为要去父母那的原因,这顿饭也算大炮“弥补”我那顿饭了。

现在的春哥在哪?
和春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8年,他找我借了1000块钱,几天后得知消息他报名参军了,从此联系也少了,2021年,微信收到了春哥发来的1000元转账,至今他仍在军营生活。


2022 年 08 月 21 日 南京